Ann

【庄陆】岁月如故

这是我和蒸糕 @蒸糕❀ 第一次联文，希望大家喜欢。
可以配上哈卷的sign of the times，很有feel。

  江西婺源是露珠的老家，所以露珠有点儿小私心在里面哈哈～

  这应该是7.4考完期末考试前最后一篇了❤️

多年以后 ，我白发苍苍，容颜迟暮，你仍牵我双手，倾世温柔。



白驹过隙，日月如梭。

陆晨曦和庄恕早已过了花甲之年，也从仁合光荣的退休了。

他们决定去江西婺源度过他们的余生。

虽然老了，但两人的行事风格还是如同年轻时不拖泥带水一样，做了这个决定的第二天，他们就坐上了嘉林--婺源的高铁。

庄恕看着靠在她肩膀上熟睡的陆晨曦，觉得世界上没有人比他更幸福了。



两人在婺源市区下高铁后，坐小巴士转车去篁岭。

庄恕昨晚和这边的老朋友打过招呼，所以住处基本上不用担心了。

彼时正是春天，婺源油菜花盛开的季节。车在油菜花丛中开着，如同万黄中的一点灰。

到了老朋友给他们找的住处点之后，他俩开始从车上把东西搬下来，司机大哥和一些好心的乘客也会去帮帮忙，陆晨曦直夸婺源人民热心。

婺源素有“中国最美乡村”之称，但是方言确实是一言难尽，奇迹般的是在婺源人民的熏陶之下两人竟然学会了。

他们居住的地方房前有一大片油菜花，房后是片空地。

陆晨曦在房后划分了两个区域，一个拿来晒衣服，一个拿来种种茶树和菜。庄恕则在房前的油菜花田筑了一个秋千，这小日子过得也是格外滋润。

篁岭的游客比较多，所以陆晨曦和庄恕决定在旅游旺季之时把自己的三层“别墅”作为民宿，给前来的游客当个落脚点。

陆晨曦会给他们烧一桌的江西菜和嘉林菜，偶尔还会和游客们唠嗑唠嗑她和庄恕的爱情故事。

而庄恕就去收拾房间，洗洗碗，种种树，打理打理油菜花，十足的老干部风范。当然他也不排斥和陆晨曦一起秀恩爱。

两人偶尔也会很任性的关闭自家民宿，然后坐上旅游小巴去坑口，江湾，梦里老家，三清山和婺源县城游玩。

每次出游，庄恕都是负责收拾东西的那个，陆晨曦则负责吃吃吃，她可喜欢婺源的艾米果了。

记得他们一起游江湾时，庄恕撑起一把纸伞牵着陆晨曦的手，漫步在老式建筑和长街中。

陆晨曦喜欢坐小船，游走在山水之间。庄恕也愿意一遍一遍的陪她坐着。有时船夫哼起小曲，他俩也跟着一起哼。

庄恕喜欢去县城晃悠。年轻的时候总喜清静，老了之后反而喜欢热闹起来。

漫步在朱子步行街，东门大桥，环望着徽式建筑。

朱子步行街无论何时都非常热闹，走累了就在肯德基和屈臣氏交汇的广场里面的亭子歇息。

有一次陆晨曦兴起想喝珍珠奶茶，庄恕一开始不肯，后来在陆晨曦的撒娇下他也乖乖妥协走到马路对面给她买。

喝着珍珠奶茶的陆晨曦和看着陆晨曦喝珍珠奶茶的庄恕在夕阳的映照下是那么的美好。


木心先生在《从前慢》写道：车，马，邮件往来迟，一生只够爱一人。

这里没有车，马，邮件，但我一生就爱你一个人。在不愿谢幕的岁月，让爱开出地老天荒的花。


一晃眼，陆晨曦已经过了古稀之年。

陆晨曦在房前搬完木材之后，静静的凝望着面前大片大片的油菜花。

“怎么了，老伴？”庄恕问。

“这花真好看啊。”陆晨曦嘟囔道。

“不比你好看。”庄恕宠溺地看着她。

“老不正经。”陆晨曦打趣道。

庄恕还想说什么，却被陆晨曦接下来这句话梗住了。

“老公，我们也种一些吧。”


陆晨曦患上了老年痴呆。

她忘掉了很多东西，她引以为傲的医学知识，她养过的胖咪。

庄恕说：“没关系，我帮你记。”


庄恕每天都会坚持给陆晨曦念书，木心先生的，顾城的，张爱玲的，林徽因徐志摩等等，他都念。

陆晨曦和庄恕并肩坐在油菜花田的秋千上，静静的聆听着。

“木心，《从前慢》。
犹记少年黄毛时
人与人，意恳切
说一句，是一句

清早站台人影疏
长街暗夜寥人迹
豆浆小店滋热气

昔日晨昏交替懒
车，马，邮件往来迟
一生只够爱一人

忆从前，锁亦美
钥匙熠熠各不同
你一锁，我就懂。”

陆晨曦听完，对庄恕说：“老公，我以前非常想生在民国时期。因为我从来没收过别人写的信，情书，也没坐过马。”

庄恕愣了一会儿，抓起陆晨曦的手：“你要是喜欢，我以后每天给你写一首情书。从前车，马，邮件往来迟，一生只够爱一个人。这里没有车，马，邮件，但我一生就爱你一个人。”

陆晨曦抬头，目光望向庄恕。

黄昏成河

云成墨

你的眉眼

成佛成婀娜

--子望

庄恕在陆晨曦手上系了一个手环，上面写着他们家的地址，电话。

因为他怕陆晨曦走丢了，就再也找不回回家的路。

可是某一天，陆晨曦说她想去对面山上采一些草药，庄恕也没多想就同意了。

谁知陆晨曦到了傍晚也没回来。

庄恕有些着急，拿起竹杖就往山那边走。

山有些陡峭，庄恕颤颤巍巍地往上爬。

眼见天越来越黑，庄恕急的快要哭了。

忽然他看见前面有个山洞，里面有个身影蜷缩着。

庄恕走前去看，果真是陆晨曦。

她怀里似乎还抱着什么东西。

庄恕看清了，那是一只胖胖的肉球喵星人，他的眼泪情不自禁地掉了下来。

陆晨曦看见他，咧开嘴笑了起来：“你来了？它看起来好像受伤了，真可怜。”

接着继续说：“老公，我觉得这只小猫特别眼熟。“

庄恕想起已经去世二十多年的胖咪，抓起陆晨曦的手，离开了山洞。

过眼烟云。



陆晨曦有个小小的愿望，

她想和庄恕在一起一辈子。

差一分一秒一小时，

都不算一辈子。

她的愿望，

好像，

实现了呢。



庄恕82岁那年，陆晨曦离开了他。

陆晨曦走的那天，婺源的天气很好，晴空、和风相伴，无雨。

庄恕给她做了甜糯可口的绿豆沙消暑。

她却没有吃。

她和庄恕坐在院里的秋千上，静静地看着院前那一大片油菜花，陆晨曦手里握着胖咪最喜欢的毛线团，庄恕手里握着她的手。

银白的结婚戒指在光影斑驳下闪着耀眼的光。

自从陆晨曦患上老年痴呆后，她越来越不喜欢说话了。

而现在，她看着庄恕的侧脸，无声地，哭了。

“怎么了？”他的性子依旧温润，替她擦拭眼泪的动作依旧温柔。
“我，我不记得了……”
“嗯，没事。”
“我不记得，你是谁了。”

陆晨曦一直在哭。
“我知道你对我很重要，但是……”
“我不记得你是谁了……”
庄恕摸着她灰白的头发，笑了。
“我是你孩子的爸爸。”
“我是你的丈夫。”
“我叫庄恕。”

夕阳的余晖从远山而来。
云霞染上一天中最美的水红。
“老公。”
“怎么了？”
“孩他爹。”
“嗯。”
“庄恕。”
他笑：“都记住了啊。”
我的晨曦还是那么聪明。
真好。

“老公，我想喝绿豆沙。”
“好，我给你去拿。”
“我想吃绿豆糕。”
“我给你做。”
“我想……抱抱你。”
他倾身，环抱住坐在折椅上的女人。
心头一片满足。

庄恕回屋拿绿豆沙。
陆晨曦躺在了折椅上。
夕阳拉长了庄恕的影子，燃尽了陆晨曦最后的时间。

当他回来时，陆晨曦已经睡着了。
银白的戒指在余晖下，闪着微弱的光。
庄恕将绿豆沙放在木桌上，随即在她身边坐下。
抬手，抚上她的脸颊。
依旧温暖。
是累了吗？
那就休息一下吧。
他爱惜地收回手，轻轻地，哼起了调子。
只是再也没有人会打断他，嘲笑他调不成调了。
累了吗？
如果真是，那就好了。

我们的旅程，你走完了。
那么剩下的，交给我就好。
陆晨曦。
我的太阳，我的妻子，我最爱的人。
久别珍重。
希望来世，我可以早一点遇到你，早一点成为你的丈夫。

我爱了那么久的你，一直温暖如初。
与你相爱，别无所妄。